古籍修復師,這個冷門的行業,在大家的傳統印象裏,應該是嚴肅、刻板、戴着厚鏡片的老師傅,並且是男的,但張笑豔是個80後,沉穩、隨和、健談,是東莞一位年輕、專業的女古籍修復師。
在東江邊的一棟普通民居里,隱藏着一間特別的工作室,取名“遂初書房”。這裏是文物修復師張笑豔的文物修復與保護工作室。
一本古籍的修復,可能是十天半月,也可能是三年五載。
開始工作前,張笑豔對要修復的古籍進行小心的整理,視破損情況制定修復方案。
蟲蛀、鼠齧、黴蝕、粘連、酸化、老化……古籍的問題多種多樣,修復工序也多達二十多道,從拆分到最後裝訂要經過編號、修補、溜口、噴水、倒葉、折葉、修剪、整理、壓平、釘紙捻、穿線等工序,這些都極為考驗修復師的體力和耐性。
▲衝漿糊,這是修復古籍前的第一步
《英漢雙解韋氏大學字典》修復前後
▲修復前的《英漢雙解韋氏大學字典》,蟲蛀、黴蝕、老化
上圖為修復後的《英漢雙解韋氏大學字典》,這是張笑豔目前修復過的最厚的書。
張笑豔給我們展示修復後的《英漢雙解韋氏大學字典》其中一頁。
這本古籍有什麼來頭?
擺在案台上的是一本《英漢雙解韋氏大學字典》,1923年出版,1768頁,東莞籍歷史名人王寵惠為書作序,已有近百年的歷史,存在蟲洞、絮化、缺頁等現象。
▲修補書頁,桌面要噴水,鋪一層薄膜,防止頁面與桌面粘連
書要一頁一頁地處理,民國機制紙的工藝與傳統手工紙有異,西文古籍的修復更講究結構的恢復,修復師需有綜合全盤的考慮。
▲修復過程要一頁一頁地處理
修復使用的材料很有講究,張笑豔用的都是經過嚴格篩選達到修復級別的古法手工紙,破損地方用顏色接近的手工紙補上,再用薄如蟬翼的皮紙加固。
修復工作完成後,再用純天然的亞麻線把書頁根據原孔裝訂起來,一切根據原書痕跡而進行修舊如舊的原樣恢復。
▲起書脊背的機器重達70多斤,對於張笑豔來説是個大傢伙。
▲修復工作完成後,再用純天然的亞麻線把書頁根據原孔裝訂起來
▲原書頁線位有扯斷或紙張老化需加固,加固完原洞扎孔,再用純麻線進行鎖線
80後女古籍修復師,曾到故宮文物醫院徐建華工作室進修字畫修復。
2007年大學畢業後,張笑豔曾經做過記者,在一次採訪中認識原廣東省博物館文物修復專家鍾衞平,深深被文物修復的職業所吸引,遂拜其為師,專攻紙本修復;2010年張笑豔入職莞城圖書館,2015年受命成立東莞市首個古籍文獻修復室,成為一名修復師;2018年到故宮文物醫院徐建華工作室進修字畫修復。
東莞中學特邀張笑豔為特藏書庫裏的古籍文獻進行整理,工作量相當大。
▲東莞中學特邀張笑豔為特藏書庫裏的古籍文獻進行整理
古籍修復要用到的工具,被張笑豔整齊地安放在牆上
▲修復工作室的休息間,擺滿了與修復相關的書籍
“興趣是最好的老師,把一份工作當做事業般熱愛,才能做得更好更長久。”
憑藉着信念,張笑豔不僅僅專攻古字畫、中西文古籍的紙本文物修復,也在師父的用心指導下開始涉獵其他種類的修復工作。在文物修復這條路上,她越走越深,越做越寬。
▲張笑豔用鑷子清理舊文獻上的鐵鏽
▲修復用的手工皮紙
“修復這個行業,可能對於很多人來説很冷門,很多人都認為神祕,這個職業很崇高,但這只是身份的一個轉變,我還是那個我。”
張笑豔説道。在學習修復的道路上,張笑豔找到了一個全新的自己。耐得住寂寞,守得住淡泊,吃得了苦頭。張笑豔,一名年輕的東莞籍文物修復師,用指尖與時間交手,通過靈巧的雙手延續着一本書的生命。
▲修復前要拆書,一把小鑷子,張笑豔用得得心應手
在時間高度碎片化的網絡年代,古籍修復就像“時間的守護者”,對張笑豔來説,一個抬頭一個低頭,可能一天時間就過去了。
在心無旁騖的修復工作中,時間在指縫中溜走,歲月似乎也在時間沉澱裏慢了下來。
來源:i東莞全媒體記者 程永強